Throwback：孝子

今天一大早，就起身，
跟随爸爸到咖啡厅
一边喝早茶，一边正在学琴的姐姐。
这么巧今天坐在一个非常凉爽的位置，
很开心 :D
但是却令我回想起那一天所发生的事。


我写的这些throwback篇，
都是有感而发，
或者是回到案发地点，
令我想起藏在潜意识里的回忆。


今天我右边那一座，
不再是那一家人。
而是一位约30岁的先生，
拿着报纸、看着电话，
只是叫了一杯奶茶喝，
看起来只是来这里消磨时间。
他做着的位置，
正好是那一天那一家人坐着的地方。


那天早上，
我和爸爸依然是咖啡厅前的几位常客。
但是突然就看见了一位男士
带着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来吃早餐，
老老少少都有。


仍记得是带着几位小孩子，
他的老婆，
还有一位年老的婆婆。
婆婆的脸和男士的脸，
有几分相似，可以断定是他的母亲。
但是他们这家人绝对不是常客。


其实他们一家还没进来时，
就已经很抢眼了。
因为单靠把那位婆婆带进来，
就花了很多时间。
婆婆看起来是行动不便，
走路一定要有人扶着，
就连下车也很不方便，
花了将近十分钟。


那个时候我只是看了几眼，
觉得那位儿子很乖，
不嫌母亲麻烦，还那么耐心。
后来他们坐到了我们的隔壁，
一切都很融洽、温馨，
没什么问题。


突然，
那位婆婆竟然颤抖、神志不清，
有一点像发羊癫。
但是那家人都很淡定。
当然不是说置之不理，
但是就是慌忙却没有慌乱啦。



很快地，那位约7岁的孩子
就很习惯性地拿着妈妈交给他的100令吉，
到柜台去付钱。
而那位男士的妻子
也很醒目地快快把车驾到来餐厅门口外，
方便男士把母亲抬上车。
而那位男士吩咐了其余的孩子把椅子摆好后，
就抱着那位婆婆迅速地上车。


当然整个过程中，
那家人其实不需要任何帮助。
陪他们慌张的，
当然是全部咖啡厅的客人啊。
但是慌张得来却又想帮忙而站起来的，
除了工作人员之外，
还有我老爸。
整个过程中，
爸爸是全程呆在那位男士的身边，
随时准备赋予帮助。


先搞清楚，
我写的都是实况，
不是为了证明我爸比别人伟大还是什么，
但是真的，很多人只是扫了一眼，
然后目光回到食物或者是电话上。


那家人处理这件事看起来很熟练，
绝对不是第一次发生的，
也几乎能确定不是第一次带那位婆婆出来。
那位男士很感激爸爸这么热心，
向爸爸道了好几次谢谢，
非常亲切。



其实看着爸爸跟着那位男士，
还跟到车旁，
别人看到的，
是爸爸热心的一面。
可是看着爸爸的背影，
我看到的不止是一路来都那么热心助人的爸爸，
而是爸爸内心既愧疚又羡慕的一面。

爸爸在年轻的时候，
一个人离乡背井到吉隆坡读大学。
读完了大学，
就继续留在这边打拼。
一住，
就是住了二、三十年。



间中当然有回乡探望公公婆婆，
但是就比较少，
有了孩子、有了东西忙，
就真的比较难抽空了。
所以一直以来，
爸爸都觉得自己是不孝子。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爸爸，
告诉他他不是不孝子，
因为爸爸认为要做一个孝子，
就是要常常让父母开心，
时不时回去探望他们，
嘘寒问暖、消磨时间，
什么都好。



可是看着爸爸和那位男士，
这两位大男人的背影，
我不止看到了一位孝子，
我看到了两位。


其实这位男士可能以前
是让母亲住在老人院的，
现在才来照顾，想要补偿。
但是我不想去知道他的来历，
也不需要知道他的来历去决定
他配不配“孝子”这个称号。



他当下做的事，
他眼神里说不出的慌张，
他敏捷的动作，
他把只咬了几口的面包留着，
为了照顾他的母亲，
那个时刻，他已经是孝子了。



其实跟爸爸一样，
每次公公婆婆来，
我可以感受到爸爸想对他们表达关爱。
最重要的是，
每次公公婆婆来，
我都可以感受得到，
他们很开心。


上一次公公来到吉隆坡，
是为了医好癌症。
记得爸爸在那段时间，
是风雨不改地，天天都到医院去陪公公，
而总是带着一些公公应该吃和喜欢吃的东东。
还常常给公公精神上的支持与鼓励，
等公公治疗，直到公公出院回乡去。
总之公公有什么要求，
只要是医生批准的，
爸爸都一定全力以赴去办到。



其实那段时候，
爸爸也很慌，也很担心。
公公是我爸爸的爸爸，
公公有病了，爸爸当然是很担心。



那段时候，
我已断定爸爸不是他口中说的“不孝子”。
那段时候爸爸给予的关怀以及支持，
不是每个人都办得到。



这些身旁的小事物，
看在我的眼里，
其实天天都在成为我人生的目标。
如果我找不到自我的时候，
我会为了我的父母而活。
很多人都说：


              “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你是为了自己而活。”


但是对我来说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么如果意志力脆弱是不是可以不理父母感受，
勇敢地跳楼？


其实我们都应该有一个目标，
而且还是个我们一生下来就应有的目标，
那就是不让我们的父母伤心。
要我看着我的父母伤心，
是比如何在巧克力和草莓冰淇淋当中抉择还难的。



所以，
我会为了爱我的人而活，
我会为了我的家人而活，
我会为了我的父母而活，
因为如果我连这件事都办不好，
那我就没资格说我爱他们。